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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吐谷浑灭国,惨遭当头一棒的吐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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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十六年,六月下旬,初夏之交,雪域高原上一片郁郁葱葱。


西海畔,布哈河潺潺而过,冲刷出了一片平坦的谷地,南侧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池,距离西海只有5里,分为内外两城,东西周长4里,南北纵横6里,城墙足有两丈高,城门楼、壕沟、夯台一应俱全。


东魏兴和二年(540年),鲜卑慕容部首领伏连筹之子夸吕在此建立起了青海历史上第一个封建王国:吐谷浑王国,定伏俟城为都城,距今已有102年。


内城不仅仅是王宫所在,更是吐谷浑的官署之地,威信王素日里就在官署坐镇。


“大人。”


“王宫内外都被大唐河西王的亲信把守着,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


一名吐谷浑官员拉长了一张脸,苦涩道。


“哼!”


威信王冷哼一声:“看在大唐的面子上,暂时饶了这小崽子一条命。”


“且让他嚣张一会儿,若是占着不走,那就别怪我们不讲规矩了。”


“是。”


吐谷浑官员暗自松了一口气。


河西王李象带来了三百多名护卫,一个个凶神恶煞,素日里连吐谷浑最精锐的士兵都见了畏惧三分,这些大唐天兵们不单单守卫王宫,那些送进去的吃食、瓜果、酒水都要一一查验才放行。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谁都不愿意跟唐军交恶,贞观九年那场战役的阴影还没过去,吐谷浑王伏允自缢而死,吐谷浑由此投降了大唐,他们可不想再重新进行一次噩梦。


另一边的吐谷浑王宫大殿中,李象正在同慕容诺曷钵、弘化公主交谈着。


“这些天多谢殿下了。”


18岁的慕容诺曷钵在面对12岁的李象时,态度极为谦卑。


他虽然是上一任吐谷浑王慕容融和前隋文帝杨坚之女东华公主的儿子,却并未掌握过实权,幼年嗣位,大臣争权,国中大乱,得到大唐的支持,受封河源郡王,封号‘乌地也拔勒豆可汗’,抵抗吐蕃的进攻。


贞观十四年迎娶大唐弘化公主,差一点被吐谷浑丞相宣王破坏,幸得席君买援手,诛杀了宣王一党,谁曾想又落在了威信王手里,变成了傀儡。


李象来的这半个月是他在吐谷浑过得最舒服的日子,至少在王宫之中,无人敢不尊敬他。


“河源郡王客气了。”


“从弘化姑母那论,我得称呼你一声姑丈。”


“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些话,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这一次,我奉父王之命前来,有两个问题想问你。”


一身玄色金丝边王袍,紫金冠束发的李象展露出了别样的威严。


“殿下请讲。”


慕容诺曷钵端正了身体,侧耳倾听。


“敢问河源郡王,先唐臣耶,先吐谷浑王耶?”


凝视着慕容诺曷钵,李象开口问道。


“这”


这一问题直接让慕容诺曷钵陷入了沉思中。


“咳咳。”


弘化公主咳嗽了声,想要提醒他。


慕容诺曷钵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回道:“我本大唐河源郡王。”


“嗯。”


李象接着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二位想去长安,还是想继续留在这里。”


‘唰!!!’


不只是慕容诺曷钵目露精光,弘化公主更是探着身子,美眸直勾勾的盯着李象:“象儿,我们真的能回长安吗?”


“如若姑母与河源郡王愿意,自是可以。”


迎着二人的目光,李象小脸认真的说道。


“愿意!”


慕容诺曷钵如同小鸡吃米般连忙点头。


他的祖母是前隋光化公主,母亲是前隋东华公主,从小就向往繁荣的中原,贞观九年,唐平吐谷浑,他就被当做质子送往长安,在那里度过了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跟在吐谷浑国中这样当傀儡,他更喜欢在长安城做他的郡王,好歹也是异姓宗室的一员,金银财宝、荣华富贵都不缺。


见状,李象再度开口:“我大唐天军已至城外,还请河源郡王邀请威信王今夜在王宫饮宴,我必诛此镣,以接应大军入城平叛。”


‘什么?’


闻言,慕容诺曷钵、弘化公主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怎么?”


“河源郡王不愿意吗?”


李象小脸一肃,不怒自威。


“不,不。”


“小王愿意,小王这就派人去送请柬。”


在当傀儡和大唐郡王之间,慕容诺曷钵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反正他也掌控不了吐谷浑,倒不如用吐谷浑换取在大唐的晋升之资,何乐而不为呢!


“好。”


李象这才面露微笑,打包票道:“还请姑丈、姑母放心,我一定会护你们周全。”


‘.’


慕容诺曷钵、弘化公主对视了一眼,腹谤不已,有用就姑丈姑母,没用就河源郡王。


当王宫的请柬送到威信王官署时,这位吐谷浑摄政王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在他眼中,李象不过是一黄口小儿,吐谷浑王慕容诺曷钵就更不用说了,傀儡尔。


酉时四刻,日落西垂,吐谷浑王宫中。


“不知大王、王妃今日相邀,所为何事?”


威信王大摇大摆的进了王宫大殿,一双眼睛肆无忌惮的扫视着弘化公主,眼中满是渴望的兽性。


“放肆!”


端坐上首的慕容诺曷钵忍不住大喝了声,脸上怒火升腾。


威信王素来嚣张跋扈,却也没有像今天一样这般胆大妄为,竟然公然对他的王妃露出觊觎之色。


“王妃真是美丽!”


然而,威信王全然没有理会慕容诺曷钵,眼神痴迷的看着弘化公主,来自大唐的女人,多么高贵美丽,让人想要拥有!


“犯上不敬,我看你已有取死之道。”


李象从角落处走了出来,宛如看死人般的眼神看着威信王。


“大唐河西王。”


“你为何在此?”


威信王眼神一变,露出了警惕之色,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本王为什么在这?”


“因为是本王让河源郡王请你来这里的。”


耸了耸肩,李象讥讽道。


‘什么?’


威信王听后,瞳孔瞬间放大,转身就准备朝王宫外面跑去。


“现在才想到,是不是太晚了。”


瞥了他一眼,李象冷冷一笑。


没等威信王跑出去,四道身影已然拦在了大殿门口。


“你们想做什么?”


威信王看着河西王典军马巍、姜岳、副典军钟骞、邓憬,面容满是惊恐之色。


“想问你借一物。”


“什么?”


“借你人头一用。”


李象话音刚落,马巍手中的横刀已然斩下。


“噗通!”


威信王瞬间人头落地,鲜血顺着脖颈间的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王宫大殿的地面。


“马巍,姜岳。”


“你二人在此护卫河源郡王、弘化公主。”


“钟骞、邓憬,随本王前去接应大军。”


李象提起地上血淋淋的威信王头颅,有条不紊的下达了两道命令,率先走出了王宫大殿。


“是。”


钟骞、邓憬随之带着十六名执乘亲事跟在他身后。


“这”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慕容诺曷钵、弘化公主愣在了原地。


“咴儿!咴儿!”


在他们还没回神的时候,李象已然来到了大殿前广场,赤炭火龙驹宛如一道耀眼夺目的烈焰般疾驰而来,只见他翻身上马,接过亲事扛着的凤翅镏金镋,一把将威信王的人头插在了上面,策马驰骋而出。


“哒哒哒!哒哒哒!”


一时间,沉闷的马蹄声响彻了内城,逐渐向外城扩散,吐谷浑官员、将领、士卒们看到那道如火般的身影,一个个都露出了惊疑之色。


“威信王图谋不轨,已被大王所诛,凡放下兵刃者,无罪,违者,视作同谋,格杀勿论!”


十余骑跟随着李象身后赶往城门处,其中一人用鲜卑语高声大喊。


“啪嗒!”


沿途过处,吐谷浑士兵们看见那颗人头,心中惊惧不已,连忙扔掉了手中兵刃。


不多时,李象已经来到了吐谷浑城门后,没等其它人反应够来,手中凤翅镏金镋猛地一挥。


“嘭!!!”


伴随着一声巨响,包铁木制大门直接被劈做几半,露出了城门洞。


“快,放下吊桥!”


钟骞、邓憬带着十六名执乘亲事连忙放下了悬着的吊桥。


“啪!!!”


吊桥就这样搭在了护城河上,形成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通道。


“哒哒哒!哒哒哒!”


夕阳下,无数黑色小点越来越大,由远及近,那竟然是一个个披甲骑兵,正在疾驰而来。


‘来得好。’


看到这里,李象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就这样,刘仁轨率领三千河西精骑冲进了这座吐谷浑的百年国都,随后出现的还有裴行俭亲自率领的三万西宁轻骑,唐军不费吹灰之力夺取了伏俟城,城中二十万吐谷浑人,还有六万军兵全都投降。


“参见殿下!”


疾驰而来的裴行俭看见了小大人一样的李象,赶忙翻身下马,行了一礼。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河源郡王、弘化公主必须平安送回大唐。”


“本王还要去寻阿耶。”


李象留下了三句话,赫然驱策胯下赤炭火龙驹,一马当先冲出了城,朝着大非川的方向驰骋而去。


“殿下,等等我们。”


马巍、姜岳等人赶忙领着三百多名王府亲事,消失在了夕阳中。


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裴行俭恢复了冷峻的面庞,下令:“传本将令,任何人不得劫掠欺压城中百姓,违者,立斩不赦!”


“遵命!”


一众西宁军将领纷纷应声,大军趁着夜色开进了这座吐谷浑国都。


同一时间,鄯州刺史唐善识率三千府兵沿日月山向西海北侧进攻,接连攻破了位于伏俟城东侧的三座城池,余下两座分别被刘仁轨、王玄策率军攻破,栖息于西海畔的70万吐谷浑人尽皆臣服。


不仅如此,沙州刺史王敬直、肃州刺史窦逵各领四千府兵,攻下了位于且末河中游的典合城、下游的且末城,收降二十万人,自此,存在百余年的吐谷浑王国覆灭。


远在大非川,地处青藏高原东北缘,是青藏高原的东门户,素有‘青藏咽喉’之称。


青海南山与青山(鄂拉山)之间存在一片倒淌河冲刷出来的盆地,地势起起伏伏,植被有些稀疏。


“殿下。”


“吐蕃人来了。”


披覆一身重甲的席君买眺望着天边刚刚露出了地平线,一大片黑影越来越清晰,眼中满是兴奋之色。


“不急。”


摆了摆手,李承乾不以为然。


“就这么点人,想拦住我们?”


论钦陵同样注意到了严阵以待的唐军,充其量不过数千人,清晨的视线范围中根本看不清他们是什么装扮,只是站在地上,并没有骑马。


“二弟。”


“小心一些。”


赞悉若更为老成,提醒道。


“论钦陵。”


“命你本部人马先行进攻。”


目光幽深,尚囊下达了命令。


“是。”


论钦陵纵马前驱,25000来自白兰、多弥等属邦的士卒穿着各色衣服,手持骨朵、刀、枪,五花八门,有些骑了马,好似散兵游勇,乌压压一大片朝着唐军冲锋。


就在这些人即将抵进的时候,一千端着臂张弩的弩手已然扣动了扳机。


“咻!咻!咻!”


臂张弩射程达三百步,唐朝一步相当于1.56米,没等敌人近前,铺天盖地的三棱弩箭覆盖而下。


“啊?!”


“扑哧!”


冲在最前面的数千仆从骑兵遭到了当头一棒,无数三棱弩箭穿透了他们的身体,鲜血溅射而出,染红了草地,这些连皮甲都穿不上的炮灰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咻!咻!咻!”


一千清弓手接力补刀,来自17世纪早期的最强步兵大杀器在公元7世纪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量。


“砰!砰!砰!”


强大的拉力将重箭射出似流星,重重的扎在仆从军身上,这些羌人战士直接被钉死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


就这样,两千弓弩手两轮攒射,数千仆从骑兵成为了尸体,孤零零的战马站在尸体旁,一片凄凉之景。


那些仆从士卒见后,甚至都不需要别人招呼,转头就跑,根本不给论钦陵机会。


“混蛋!”


“你们这群混蛋!”


看着做鸟雀散的仆从军,论钦陵的心中充满了怒火。


尚囊、赞悉若眼神变得凝重起来,这些唐军比他们想象中的更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