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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网 > 中东暴君 > 第四十章 授勋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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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بسماللهالرحمنالرحيم(以真主之名,至仁至慈。)


亲爱的同胞们,愿真主的平安、怜悯与福祉与你们同在。


今天,我们在此庆祝一场伟大的胜利。这是正义的胜利,是信仰的胜利,是每一位为家园流血的勇士的胜利。


我们的敌人——锡安的那些背信弃义的侵略者,他们以为凭借武器和谎言就能让我们屈服,但他们忘了,他们的暴行只会让我们的信仰更加坚定,让我们团结的更加牢固!


今天,我们向全世界宣告——这片神圣的土地,过去、现在、未来,永远属于敬畏真主的人民!”


沙姆斯国王正在台上发表讲话,同时全国的电台也在对现场进行录音转播。


“阿米尔·本·穆罕穆德·阿卜杜勒阿齐兹·阿勒沙特中校,率领双志第一装甲师第一机械化步兵营与努科希尔前哨站顽强作战,成功击退敌第三十八装甲师第七装甲团,并击毙其作战指挥官,英勇卓绝......


特此授予其‘阿卜杜勒阿齐兹’国王荣誉勋章!军衔晋升为少将!”


“阿卜杜勒阿齐兹国王勋章”是双志的军人的最高荣誉勋章,如果放在二战就类比安特的金星勋章,或者普罗森的钻石铁十字。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会晋升为少将了,但陆凛还是暗暗咂舌,要知道他两周前还是只个少校。


上一个提升军衔这么猛的还是一名法兰西的炮兵少尉。


王室的司仪示意陆凛上前授勋,陆凛走到沙姆斯国王面前的时候,四周的“咔咔”声一下子变得更猛烈了。


沙姆斯国王亲手为他更换肩章,并佩戴国王勋章以及大绶带,然后用传统弯剑轻触陆凛的双肩。


“愿你为真主带来更多的荣耀,不负阿勒沙特之名。”国王在他耳边低声道。


陆凛突然想到古代的“加九锡,假节钺,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不得不说现在的沙姆斯国王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目光平和中带着慈爱,一副温文尔雅的长者形象。


根据仪式,陆凛牵起自己大伯的右手,在自己额头轻轻触碰了一下。


好了,他现在是双志正式授勋的将军了。


“着双志第一装甲师第一机械化步兵营‘近卫’称号,上至军官,下至士兵,颁发‘勇气’勋章......”


这场大规模的授勋仪式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凡是在努科希尔哨卡参与作战的士兵,哪怕是炊事员都受到了封赏。


大家喜笑颜开,士官集体晋升尉官,其余人军衔至少提升一级。


“恭喜你了,王子殿下,哦不,现在应该叫少将阁下了。”


陆凛一扭头便看见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阿里准将,后者指了下自己的肩章,老人家开了句玩笑:“看来,以后再公众场合我得喊你长官了。”


“托您的福,阿里阁下。”


陆凛报以礼貌的微笑,对方是国防部的参谋,换句话说同属苏德里派系,是自己人。


这时接受了勋章的士兵纷纷来到陆凛的背后,大家把中间的位置留了出来,不过还是架不住人多,每个人都想挤到陆凛身边,摄影师不得不开口:“你们别挤啦,将军都快被你们挤出镜头了!侍从,侍从,还是拿椅子来罢!让陛下和将军坐在第一排的中间!”


这时陆凛感觉有人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抬头一看,发现是一双熟悉的蓝眼睛。


“大家摆好姿势,笑一下!”


“咔!”


————


授勋仪式结束后,休息大厅。


“我还以为你会缺席这场仪式呢。”


哈立德微微抬起军帽,露出缠满绷带的脑袋,笑道:“这么重要的场合我怎么能不来呢?或许一辈子只有这一次机会,不过你可千万别跟我爸妈告状,因为我是偷跑出来的。”


“哦,这点你不用担心,合影最后会送到每个士兵家里的。”


“好吧,那样也值了,至少这张合影抵得过一通…两通臭骂。”


陆凛有些好奇:“为什么是两通?”


哈立德开口道:“我准备离开军队了。”


“离开军队?”陆凛愣了一下:“准备去哪儿?”


“我感觉自己不太适合当兵,所以准备去干点别的,例如去外交部当一名外交官......我有预感,以后肯定少不了和其他国家打交道。”


哈立德一摊手:“就是我的外语不太行,估计还得学上几年。”


陆凛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哈立德算是他的嫡系,不过对方又是原主的朋友,有个对他知根知底的熟人在身边,确实让他感觉束手束脚的。


陆凛犹豫了一下,还是劝导:“也许现在并不是一个离开的好选择。”


如果是转去别的部队,说不定他还能帮上小忙。


“算了吧,让我当兵我还不如当个闲散王子,每个月也都有王室养活,”哈立德笑道:“不说这个了,有个人你得见一见。”


“艾哈迈德?”陆凛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忙问道:“他已经醒了吗?”


一丝愧疚从他心底升起,不过也正是老兵的自我牺牲,才促成了战争最后的胜利。


“不好说。”哈立德道:“但他见到现在的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


在与哈立德短暂寒暄后,陆凛随即动身去往了泰布克的王室医院。


医院里一股刺鼻的水味,彼时的双志医疗条件还非常差,大夫基本都是民间的赤脚医生。


但从努科希尔退下来的伤员,陆凛坚持雇佣国际红十字会的医生前来医治,不然光靠些民间方子和祈祷,他手底下这些伤兵连一半都活不下来。


“请问,艾哈迈德·本·易卜拉欣·盖哈塔尼在哪间病房?”


正在柜台前闲聊的护士望了一眼来者,这两天前来探病的人实在有些多了,他就随手递过去一个本子,让来人自己查。


可紧接着他便看见了对方肩膀上两颗金星,外加交叉国徽双剑与棕榈枝时,一时间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尊敬的...呃,少将阁下,请您稍等......”


在双志达到少将军衔的极为罕见,基本都是王室成员,职位等同于一军军长。


也就是说,他面前站着的这个年轻人,和泰布克区司令是一个级别的!


“艾哈迈德中尉在201房,楼梯在左手边,上去右拐第一间就是。”


“多谢。”


陆凛点了点头,身后的法赫德拎着东西便跟了上去。


后面的护士嘀咕道:“我是看错了吗?那可是少将!而且还那么年轻!”


另一人搭茬道:“估计是王室里的王子吧,不然这个年纪怎么可能呢?估计上了战场就会被吓尿了吧!”


“除非他是......”护士赶忙查看了那名“穆罕穆德”的来历,双志陆军第一机械化步兵营的名字赫然在列,他随即想起早上广播里的授勋仪式,大惊道:“是阿米尔中...少将!他来探望伤员了!”


“可他本人看着比我都小!!”


“哦,双志的鹰!”


......


陆凛推开房门,只见艾哈迈德正在看报。


一旁的收音机里正在播报国王的讲话:“着双志第一装甲师第一机械化步兵营‘近卫’称号......”


听见推门的声音,老兵将目光转了过来,看到来人时,眼睛里充满惊讶的神色。


“中校?”


看着毯子下空荡荡的位置,陆凛原本还想说“感谢你为祖国付出的牺牲”,“全营感谢你的功绩”......可他又咽了回去。


对方在战场上救下来的不是曾经那个阿米尔,而是真真切切的自己。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见气氛有些尴尬,法赫德开口:


“呃,将军,东西我先放地上了,你们先聊,我就先出去了......”


说吧他转身离开,还不忘带上门。


艾哈迈德看向床边空着的病床:“如果您要找哈立德的话,有点来晚了,他今天早上刚办的出院手续。”


“我欠你一条命。”陆凛走到艾哈迈德床边,低声道:“如果当时我没那么冲动......”


直到现在回想起那天乘坐AMX-13,陆凛仍被自己的行为惊出一身冷汗。


而他将自己置于险地的代价,就是让几十条跟他一样年轻的生命,永远留在了那里。


只不过好在结局是他们赢了。


“没有‘如果’,在我看来您已经做的足够好了。”艾哈迈德摘下来眼镜,打断他,“您在努科希尔的指挥挡下了锡安一个装甲团的进攻,还拯救了全营。


这是我服役了三十年来打过的最漂亮的一场仗,也是我后半生的荣耀,作为士兵而言,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高兴的呢?”


陆凛目光不自主地下移,话虽如此,但以后他的身边不会再有一个絮絮叨叨给他擦屁股的大胡子老兵了。


他忽然开口:“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又或者你的儿子......”


艾哈迈德盯着他,忽然笑了:“我虽然失去了双腿但还没失去生命,更何况我还有我的家人,你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去见见那些把儿子交给你,却只领回勋章的母亲吧,中校,那才是你最应该去见的人。”


陆凛抬眼看他。


老兵继续道:“等你能直视她们的眼睛而不躲闪......你才算准备好当个将军了。”


————


陆凛去了趟泰布克的军事基地,凭借着王子殿下以及少将的身份,他这一路上十分顺利,很快便拿到了阵亡将士的抚恤名单。


“看来我们今晚就得回利雅得了。”陆凛将名单贴身放好,与那个记满名字的小册子放在一起。


“我去安排。”


法赫德连忙准备去了,在告别了艾哈迈德后,陆凛踏上了返程的飞机。


————


第二日清晨,陆凛的吉普车停在利雅得郊外的萨那地区。


放眼望地矮的土坯房连成一片,每隔两三步就是一户人家,来往还能听见咩咩的羊叫,人们赤脚走在巷子里,推着各种杂物准备去城里售卖。


“天啊......”


陆凛嘀咕一句,倒不是因为这里的环境,而是他根本找不到哈桑少尉的家庭住址。


无奈之下他只好随便找个人问问路,正好有个老太太在路边用棕榈叶编凉鞋:“大娘,你知不知道哈桑·本·乌姆·阿里家住哪儿?”


穿着黑袍的老太太抬起头瞅了他一眼,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些什么,陆凛倒是一个字也没听懂。


最后还是法赫德上前,花钱买下了大娘的两双凉鞋,后者才大致指了一个方向:“从这里进去,第三个巷子左转,到头就是了。”


陆凛道了声谢,刚准备走,却又被大娘叫住了:“将军,你们来这儿,是阿里家的孩子牺牲了吗?”


“他在战场上表现的十分英勇,直到最后一刻。”陆凛正色道:“正因为有成百上千个哈桑这样的好小伙子,我们才能战胜锡安。”


“锡安......哦,我知道锡安,就是每周祷告上,伊玛目说的那些渎神者。”大娘却又有些疑惑:“可我们为什么要打仗?”


“因为锡安人入侵了我们的领土,要将我们的百姓变成下等公民啊,大娘!”法赫德没忍住道。


“那又能如何呢?”大娘拿着手里的凉鞋,嘀咕道:“唉,可惜了,阿里家的媳妇忒命苦了点,早年失去了丈夫,好不容易将四个孩子抚养长大,老大又战死了......”


听到老太太的话,陆凛的心情不由得又沉重了几分。


这个国家上层的那些贵族大部分依旧沉溺于纸醉金迷,枪炮影响不到他们的生活,而底层百姓光是为了生计已经疲于奔命,不知战争为何物。


陆凛已经隐隐知道了艾哈迈德要亲自迈出这一步的目的。


顺着指引,陆凛最终还是抵达了阿里的家门口。


“法蒂玛·阿里在吗?”陆凛高声道。


一个穿着黑袍裹着头巾的女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几个孩子在她身后好奇地探出头。


“我就是。”女人正在熬扁豆汤,手指上还残留着青色的痕迹。


陆凛摘下军帽:“我是哈桑的指挥官。”


“所以您就是广播里说的阿米尔少将?能让您亲自前来,就说明我儿子牺牲了是吗?”法蒂玛显得很平静,似乎早就知道情况。


“是的。”陆凛将哈桑生前的衣物和勋章交到了其母亲的手上,法蒂玛抚摸着军装的面料喃喃自语道:


“前年哈桑是和隔壁的阿塞夫一起参军的,可前天阿塞夫回来了,而我儿子却没回来,将军,能告诉我,我的儿子是怎么死的吗?”


陆凛回忆起哈桑在战场上用身体做诱饵发射信号弹的英勇举措,当时的他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装死还能逃过一劫,这还是时候班达尔讲给他听的。


“您儿子用自己的生命带走了锡安的一个王牌车组,在此之前这个车组已经带走了我们十几个坦克连的好小伙子,他自始至终都表现得英勇无畏。”


“那就好,那就好啊......”法蒂玛双手轻贴胸口,轻轻闭上双眼,念诵道:


“凡有生命者,都要尝死的滋味。


真主取走的属于他,赐予的也属于他,万物在他那里有定期。


你已离去,但天地未曾遗忘你,


唯有胸中一颗破碎的心为你哭泣......”


法蒂玛祈祷完,便邀请陆凛随便进屋坐坐。


陆凛走进这间平民窟的小屋,阿里家最小的两个孩子正在地上跳房子。


他不禁问道:“哈桑之前每个月应该是有津贴的吧?用这笔钱不够你们换个环境更好的住处吗?”


法蒂玛闻言,从枕头下面抽出了一个饼干盒子,里面整整齐齐里亚尔。


“哈桑也跟您说过一样的话,他把自己每个月的工资都邮寄给我,但我都在这里存着,毕竟他以后要是结婚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法蒂玛捧着盒子,眼底有泪花闪烁:


“毕竟彩礼里头一匹骆驼就要至少三百里亚尔,好一点的可能都要六七百,以后他还要买房子......


可这些都不重要了,将军,都不重要了.......”


陆凛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给予对方一些安慰。


他走上前,拥住这位失去儿子的母亲,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多谢您,将军,您的好意我心领啦。”


法蒂玛拂去眼泪,推开了他:“我看出了您的悲伤,这便证明了您是一位善良的将军,我的儿子没白牺牲,他能跟着您作战,是他的荣幸。


可是将军,请您不要悲伤,在战争中牺牲的又不止我家哈桑一个,这要是悲伤起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我知道牺牲无法避免,”陆凛正了正帽子:“但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话......”


“那就请您一直赢下去,直到有一天我们能从电台里听到您战胜锡安的消息。”


法蒂玛转过身:“好了,将军,生活还要继续下去,我要接着给孩子们做饭了,您随意吧。”


陆凛捏了捏手中的名单,轻声道:“我会的。”